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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以前住在这里。”
“挺久的……七八年，记不清了。”
“……那位格尼威尔也住在这里？”
我犹豫了两秒，还是忍不住问出这个问题，维娜忽然沉默下来，停下了脚步，脸色平淡，没有了刚才夹着的淡淡笑意。
她微微低垂着眼睑，面对我的视线，我从她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压抑的气息，这是很难用语言来描述的东西，就好像人在面对某些过去的事情时，触目的怅然伤感。
“不想说也没关系，抱歉，提起了一些让你不想回忆的事情。”
她看着我，金色的眸底倒映着我的身影，像是凝固在她的眼底。
过了几秒，她才出声：“你想知道？”
我斟酌着语句，想着该如何回答她的这句话，又在她的目光中，脑海里想起的说辞缓缓消散下去。
“毕竟，我现在是格尼威尔。”
伯爵，还有他，都曾提起过这个名字，可这个名字对于维娜而言，又代表着什么意义，简简单单的几个字，因为被人赋予了某种意义，所以就成为了它，可对于不同的人而言，同样的名字，也有着不同的含义。
就像是对于我，这只是一个第一次听到的称呼。
我们对视着，这许多天以来，我们之间的距离从未如此接近，也从未如此疏远，维娜站在我的面前，可却给我一种她正在渐行渐远的错觉。
我仿佛能够看见她的身影，孤独走在一条庄严恢宏的大道上，道路的尽头是参天的御柱，钢与骨，直抵天际，她一步步迈向高台，从始至终也没有回头。
我脑中忽然想起这个画面，又想起很久以前见到的另一幅画面，那是一个人，他也是只身一人在行走这，在一条狭窄的道路上行走着，两旁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，头顶昏暗血红的天空择人而噬，无数妖魔的血肉铺满视线。
可忽然有一天，这两条原本应该迈向不同方向的路连接在了一起，我走上了那条恢宏的道路，在道路的中途，遇见了她。
“也并非是难以启齿之事。”她的嘴角绽放出浅笑，那笑容像是对着我，又对着什么其他的东西。
“格尼薇儿是一个人的名字，一个过去的人。”
“朋友？”
“我没有朋友。”顿了顿，又补充说：“除了你以外。”
“我要是和你一样懒，我也肯定交不到什么朋友。”
我做出遗憾而又惋惜的表情，想要跳过这个话题，而她显然接受了这个提议。总有一天，如果有机会她会向我提起，但不该是现在。
“我不太擅长和人交际。”
“不喜欢？”
“有点。”
“这么说，我们这样的两个人能遇到真是不可思议。”
她抬起头看了我一眼，目光让我有些心虚的偏开视线。
“好吧，是我居心不良。”
我们走出长廊的时候，时间已经走到了下午，午后的黄昏落在天际，云层在霞光中泛着昏沉的红色。
远远的就能看到一辆又一辆的名贵的汽车驶入城堡外的广场，最后停留在门口，衣冠楚楚的绅士与淑女们从车上下来，走上铺设这红毯的台阶。
我们站在城墙的窗台处望着下面的景象，和他们比起来，我和维娜的穿着很明显有着巨大的差别。
“认识？”
维娜的目光凝视着下方的刚从车上下来的那个人，离得很远，可我依然能清晰地看到那个人的模样。
不得不说，如果按照大众女性的择偶标准而言，他绝对是最佳人选，高大英俊，尊贵多金，和我这样的落魄户比起来，简直不像是活在同一个世界的人。
在穿着西服的侍从恭敬的拉开门后走下车，身材高大而挺拔，披着黑色的大氅，大氅上银灰色的毛絮在微风中轻轻摇曳着。
他脱下大氅，内里是一身裁剪得体的正装，将手中的大氅放到侍从的手中。
“恩希欧迪斯-希瓦艾什，见过一面。”维娜收回视线。
“雪境里的那个家族？”
“准确的说，是如今希瓦艾什家的当代家主。”
“来维多利亚寻求政治庇护？”
“也许是为了求学，谁知道呢。”维娜耸了耸肩：“不管他想做什么都和我没关系，倒是你，你真的不去看看？”
她说着抬起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身后，我顺着她的指的地方望过去。
“故意的？”
“我提醒过你。”她说：“我不太喜欢等人，别让我等太久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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